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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時候,慢也是一種情懷。當高鐵時代呼嘯而來,城市之間的距離越拉越近之時,在湖南懷化,依然還有四趟沒有空調(diào)、沒有軟座和軟臥、逢站就停的綠皮“慢火車”,它們穿行在大山深處,為沿線的菜農(nóng)、果農(nóng)、居民、鐵路職工和學生慢下來,它們是一個時代的記憶。

它們是7269/7270、7272/7271、7266/7265、7275/7274/7273次列車!

【火車自述】

我是7272/7271次列車,每天往返于懷化和梅江之間。沿途經(jīng)過13個站,全程178公里,最高票價11.5元,最低票價1元。我有8節(jié)車廂,每天早上7:30從懷化火車站發(fā)車,經(jīng)貴州,中午11:20到達重慶梅江,下午15:58返回懷化。

湖南最后的慢火車7272次是什么樣的?慢火車7272次經(jīng)過哪些地方

綠皮老火車7272/7271次,每天往返于懷化和梅江之間。

6月3日7點30分,懷化火車站5號站臺。

一聲汽笛,一輛綠皮火車從站臺緩緩駛去,一路向西,經(jīng)貴州,抵重慶,全程178公里,經(jīng)停13個車站。

列車出發(fā)前15分鐘,列車員楊波檢查完衛(wèi)生后,正守在6號車廂的門口,準備為乘客檢票上車。

與之相隔150公里的重慶蘭橋站,車站值班員李再軍正與晚班同事做交接,檢查設備運行。

在這兩地之間,麻陽果農(nóng)田昌儀已把剛摘的枇杷,裝進了竹筐,他要趕1個小時后??吭阱\和站的7272次列車,到貴州銅仁下車,賣掉這些水果。

這趟和7272次列車并行的“生命之旅”,3人都已歷經(jīng)了13年?;疖嚸咳胀?,人生一路單程,生命的軌跡一旦駛過,也如火車的軌道一樣切實、可以觸摸。

一節(jié)車廂里,或者一段鐵軌,必定藏著一個故事。

湖南最后的慢火車7272次是什么樣的?慢火車7272次經(jīng)過哪些地方

當列車抵達錦和站時,很多農(nóng)民挑著滿擔的水果和蔬菜上車。

湖南最后的慢火車7272次是什么樣的?慢火車7272次經(jīng)過哪些地方

水果都是當?shù)剞r(nóng)民早上新鮮采摘下來的,有的還掛著露珠。

跟車13年:“最美的風景就在車廂”

楊波第一次踏進7272次車廂,是在2007年,那年她27歲。

同年,上海已經(jīng)開通了區(qū)間運營的動車,掀起運營革命的高鐵正在籌備,隨時可能橫空出世。

7272次是列綠皮慢火車,這種火車舊、老,條件艱苦,夏天是“高壓鍋”、冬天是“寒窯”,誰都知道這是幾近淘汰之物。

楊波覺得,“它和自己的年輕很是不配,況且本趟列車線路偏僻,??康囊矌缀跞切≌?。”

剛上7272次列車,楊波有點不甘、甚至氣惱,她記得自己“第一次是煩躁地甩開的車門”。

“一定要去更好的線路,到更新的列車上。”楊波說,那時她覺得7272次列車,根本盛不下她的夢想。

每天,7272次列車沿著辰水一路向西,穿過山間,沿途13個站,有12個站只??窟@一輛列車。偏僻的線路有最美的風景,每趟跟車,一旦得閑,楊波就靠著車窗看著窗外,她在欣賞美景,也在憧憬自己的人生。

將目光專注到車廂,是在一個早晨。那天,車經(jīng)錦和站,一位年老的果農(nóng),差一點就誤車了,幸虧楊波提醒、幫忙,老農(nóng)才順利上了車。楊波后來去查票,老農(nóng)對她連連稱謝,“要是沒你們這趟車,我們會窮一輩子!”

還有一次,一位在漾頭站上車的菜農(nóng),被籮筐劃傷了手,流血了。楊波趕緊轉身到工作間取了消毒水與創(chuàng)可貼,給他處理傷口。雖然只是舉手之勞,菜農(nóng)卻放在了心上,時不時會捎上幾把自家種的小菜給楊波。冰災那一年,菜農(nóng)連著幾天沒有搭車,有一天特意把蘿卜和白菜送到車站,遞給楊波說:“冰災嚴重,小菜難買,拿點回去給家里人吃。”

原來,最美的風景就在車廂,楊波說,這趟列車,基本就是為農(nóng)民在服務,他們勤勞、樸實,還懂感恩,他們和自己一樣都在為理想奮斗。

跟車13年,沿線的農(nóng)民什么季節(jié)該挑什么擔子,楊波已能說得準確無誤。她喜歡看著農(nóng)民每天早上高高興興挑著擔子來,下午帶著收獲的喜悅歸去,這種用勞動來換取幸福,很真實,也很樸實。

這些年,火車的線路沒變,一元一站的票價沒有變,窗外的景和車上的人,卻悄然發(fā)生著改變。楊波記得火車剛開通時,沿線的農(nóng)家多是木頭房子、泥巴路,如今幾乎家家小樓房,門前都是水泥路,還停起了小汽車。

楊波漸漸發(fā)覺自己的夢想其實就在這輛綠皮火車上。

責任編輯:林晗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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