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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花(化名)微博中的照片。微博截圖

花花(化名)微博中的照片。微博截圖

7月15日凌晨1時05分,花花發(fā)布了最后一條微博:我愛你,可是我們再也不能在一起了,晚安,哭一通后明天又是一個新的開始。之后她用一件棉衣系在寢室的床頭,將自己吊了上去……

第二天本是沈陽音樂學院附中高二學生放暑假的日子,上午10時,花花的母親、45歲李嬙摸著棉衣的衣袖,號啕大哭。

從6歲開始,花花就讀沈陽音樂學院學前班,然后小學、初中、高中一路讀下去,一直都是住校。

花花為何會選擇自殺?

隨著調(diào)查的深入,李嬙忽然發(fā)現(xiàn)這個在微博上自稱為“精分少女”的孩子對于她來說是如此陌生。

17歲少女寢室內(nèi)自縊

知道孩子就要放暑假回家了,李嬙還想著給花花弄些好吃的加強營養(yǎng)?;ɑ▽W習鋼琴專業(yè)。暑假完畢,就要升入高三。

“當然要考沈陽音樂學院,這是我們夫妻兩個一致要求的。這孩子從學前班就在沈陽音樂學院的附小,那時候她才6歲就開始住校了。然后小學、初中,一直到高中這10多年都是沈音的孩子。”在李嬙的規(guī)劃中,如果可以,還準備繼續(xù)送花花出國深造。

之前花花雖然住校,每個周末李嬙都要去學校接她回家,周末結(jié)束后再送她上學。

“到了高二了,孩子說自己大了,我們也就沒有再堅持送她。”李嬙說。

上午9時許,李嬙忽然接到學校領導打來的電話,說孩子出事了。

“開始說是自殘了,撂下電話我就感覺不對勁,又打了回去,這時候就說孩子自殺了。”李嬙和愛人趕緊趕往學校。

“說警方正在寢室處理現(xiàn)場,不讓我們進去。等到我們進了屋孩子已經(jīng)被拉走了,現(xiàn)場還有她的一件棉服綁在寢室床的橫梁上。他們告訴我花花就是用這件棉服自殺的。”李嬙表示。

1個多小時后,李嬙見到了花花,“孩子躺在床上,閉著眼睛,看起來像是睡著了一樣。我根本不相信,孩子才17歲……”

生前大刪朋友圈和微博

花花事發(fā)地是在寢室,那么事發(fā)時她的室友當時在哪里?調(diào)查之后,警方最終認定,花花系7月15日凌晨在寢室里自縊身亡。她的兩個室友也到警方處接受了詢問,原來事發(fā)時她的室友并未在寢室,而是偷偷跑到校外。

花花幾名同學表示,事發(fā)前花花正在經(jīng)歷一段感情。

“男孩家在哈爾濱,家庭條件挺好,比她高一屆,已經(jīng)確定要出國了。好像就是因為這兩個人正在鬧分手。6月末的時候花花還特意去了一趟哈爾濱,呆了一個禮拜。”花花的同學表示,回來之后不久,花花突然刪除了大量朋友圈和自己的微博,就在事發(fā)當天夜里,她突然一連發(fā)出了幾條內(nèi)容蹊蹺的文字。

7月14日23時37分:“時間能忘掉一切,現(xiàn)在我能明白的就是我要考大學,打敗我的現(xiàn)在,只有我自己。”

7月15日零時33分:“沒有人是因為一時沖動而離開的,那些難過無助又一次次忍耐的眼淚你都看不見,就像堤壩下逐漸因侵蝕而拓寬的裂縫你看見的,只是它崩潰的那個瞬間。”

7月15日凌晨1時05分,花花又發(fā)布了最后一條微博:“我愛你,可是我們再也不能在一起了,晚安,哭一通后明天又是一個新的開始。”配圖是兩張牽手的照片。

她的朋友們都沒有想到花花所謂的“新的開始”竟然是結(jié)束自己的生命。得知她出事的消息,朋友們紛紛在下面留言。

“你在最好的年紀選擇離開,這個世界給你了太多的失望,你最終絕望了,誰都不會體會你最后一夜的失望與孤單,希望那一刻你是解脫的……”

“沒說過話,見過面相視一笑,挺好的小姑娘走的時候得下多大的狠心,來世為自己活,走好。”

花花離世之后,李嬙一直在想,如果當時孩子不是獨自一人,是否就能暫時逃脫出絕望的情緒,也就能邁過這個坎?

“那個寢室本來有三個孩子住,那兩個孩子一個16歲、一個17歲。當晚12時多從寢室出來翻墻走了,早上回來才發(fā)現(xiàn)花花出事了,”李嬙說,“當天晚上如果那兩個孩子在寢室,沒準能勸她!救下她!”

“精分少女”的兩個面孔

花花的全部微博只剩了35條,她的微博簡介是“沈陽音樂學院的精分少女”,距離事發(fā)前那條微博最近的,是7月8日發(fā)布的“我一定要考上大學”。

7月2日,她微博的內(nèi)容是“再見”,附圖中有哈爾濱湛藍的天空,之前一條同樣是發(fā)自哈爾濱,一張美美的頭像照片,配的文字卻是“我×××是真的膈應的要死了”……

她憧憬著“泰坦尼克”中Jack和Rose的愛情,她說“真的特別!好!看!”配圖中有兩人在影片中的激情瞬間以及生離死別還“告訴自己不許哭”。

微博相冊中的花花都是化著狀,或妖艷或冷漠……

這些都不是李嬙眼中的花花。

李嬙眼中的花花還是那個小學時經(jīng)常在期末捧回三好學生獎狀的孩子;是那個初中時寒暑假在家每天練琴八小時、說起負責任的班主任就高興地笑著跳起來的孩子;是那個高中后一起出門總被人稱做和自己像姐妹花的乖乖孩子……

“花花平時表現(xiàn)得特別活潑開朗,還孝順,我要領她出去,誰都覺得她是特別乖的一個孩子。孩子在家從來也不化妝,可樸實了。我感覺我們的關系挺好的,每個周末回家,我也總找她聊天說話,不過她和我從來都是說些好玩兒的事兒,我從來不知道她在學校中的表現(xiàn)會是那個樣子。”

事發(fā)之后的李嬙才了解到,花花在學校里開始了化妝、抽煙、去酒吧喝酒、談戀愛——似乎完全已經(jīng)長成了另外一個姑娘。

“你怎么這么傻啊,記得我一見你就讓你幫我化妝,躲在我家那個小衛(wèi)生間里,前兩天你還來我家玩,我沒煙了你還過來給我煙抽,半夜你沒人陪總給我打電話叫我出來陪你,就后街那個小酒吧,你說你,哎,好想你。”花花的一名好友在她的最后一條微博評論中這樣寫道。

李嬙很后悔讓花花從小就在這樣的寄宿制學校長大,她記憶中的花花只剩了周末、寒暑假在家時的樣子和自己有時候白天去學??赐R走時不舍的樣子。

記者面前的李嬙,這個曾經(jīng)被稱為和女兒像姐妹花一樣的女子,在孩子出事后比45歲的實際年齡要蒼老得多,她說起事發(fā)當天得知消息后,在花花寢室,7月里外面的天氣像下火,她手里攥著那件棉衣的袖子,“冷得刺骨”。

李嬙認為學校的管理有問題,沈陽音樂學院附中王書記對此表示,此前一直與家長溝通的負責人目前正在出差,對此事他本人并不了解細節(jié),如果家長有什么異議,他可以記錄下來再進行調(diào)查。 

責任編輯:林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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