巴黎時間4月15日晚,巴黎的地標性建筑——巴黎圣母院在一場大火中被損毀。高達80米的木制尖頂建筑在濃煙中崩塌,讓全世界的人們陷入悲痛之中。所幸的是,有幾個消息可以讓大眾稍感寬慰。首先,火災并不是故意縱火導致的。第二,大火目前已經(jīng)基本被撲滅,大教堂剩余的大部分建筑和文物都得到了保護。最后,從長遠來看,已經(jīng)造成的損失可能并不是太大。“卡西莫多的鐘樓”還在,讓很多心系巴黎圣母院的人稍微放了心。
法國總統(tǒng)馬克龍已承諾將要重建這座大教堂。
那么如果想要重修這樣一個復雜精致的建筑,我們能怎么辦?
有一個人的研究可以讓這件事看起來沒那么糟糕。藝術歷史學家和歷史建模師安德魯·塔?。ˋndrew Tallon)博士在2015年對巴黎圣母院進行了一次全方位的研究,創(chuàng)建了該建筑的數(shù)字檔案。盡管巴黎圣母院的歷史悠久,但是關于建造這座建筑的建筑師和設計師的信息卻寥寥無幾。因此塔隆希望通過激光掃描技術,來解密這座古老的建筑。
塔隆所采用的激光建模技術指的是用激光來“拍攝”圣母院,將掃描儀裝在三腳架上,然后再測量掃描儀和激光所擊中的每個點之間的距離。因為每個點都代表一段不同的距離,通過分析這數(shù)百萬個點,塔隆可以了解圣母院在日光下是如何擴張和收縮的,以及在更長的時間內是如何變化的。結合激光掃描儀生成的“點數(shù)據(jù)云”與現(xiàn)場拍攝的圖片,塔隆為底層結構和圣母院的設計建立了精細的模型,從而判斷當初建筑師在哪些地方偏離了原計劃,或者由于地面情況不穩(wěn)定而停工了。
塔隆在接受《國家地理》采訪時詳細描述了這項技術,“我必須建立起一個目標網(wǎng)絡,這些目標代表的是空間中的位置點。定義了掃描的密度(掃描的分辨率)后,釋放激光。發(fā)出一束光后,它會測量光束從發(fā)射到擊中目標所需的時間,以及返回目標所需的時間。”
圣母院國王畫廊
塔隆的研究發(fā)現(xiàn),占據(jù)圣母院一側重要位置的國王畫廊(Gallery of Kings),已經(jīng)偏離了垂直線近一英尺。此前研究人員曾懷疑,國王畫廊的建造曾停止了長達10年之久,塔隆的新研究則揭示了這種情況出現(xiàn)的原因。建筑工人在意識到這棟建筑正逐漸在稀薄的沙土中移動后,便停止了施工。當?shù)孛媲闆r穩(wěn)定后,工人們又在十年后重新開工。
圣母院飛拱
另一個重要的發(fā)現(xiàn)是,數(shù)據(jù)顯示圣母院內部的柱子排列不是完全對齊的。這可能表明,工人們可能并未將圣母院所在地原有的建筑全部拆除,而是和后來的建筑融合到了一起。飛拱,通常被認為是后期增加到建筑中的,可能一開始就修好了以平衡拱形的效果(這種結構往往會往外傾斜)。飛拱提供了一個外部支撐,將墻壁向內推,從而平衡拱形的效果。因此,巴黎圣母院的墻壁自建成以來幾乎沒有移動過,這也證明了建筑中所達到的精妙平衡。
塔隆所采用的掃描技術可以為任何給定的建筑建構極其精確且“豐富”的3D模型。雖然目前關于圣母院模型的具體數(shù)據(jù)沒有公開,但塔隆在過去做過類似的工作(比如他為坎特伯雷大教堂重建所做的工作),擁有“50億點激光掃描點”和大約100GB的存儲數(shù)據(jù)。
多虧了安德魯·塔隆博士的辛勤工作,巴黎的官員們或許能使用圣母院的3D模型,使這座地標重拾輝煌。但不幸的是,塔隆已于2018年辭世,他無法對自己的工作是否對重修巴黎圣母院有用做出回應,而未來的巴黎修復專家能否利用塔隆的研究成果還有待觀察,也有一些相關領域專家表示,數(shù)字化對修復與重建只能起到有限的作用。
安德魯·塔隆(Professor Andrew J. Tallon)被譽為法國哥特式藝術和建筑的創(chuàng)新學者,他的主要貢獻在于將數(shù)字技術引入中世紀建筑的空間考古分析和重建中。從他所有的作品中可以得知,他是一位富有才華且慷慨的教育家,致力于用生動且有意義的方式重現(xiàn)歷史。他的第一本書《巴黎圣母院》(Notre-Dame de Paris)于2013年出版,是與丹妮·桑德?。―any Sandron)用法語合著的。他還獲得了安德魯·梅隆基金會(Andrew Mellon Foundation)一筆為期五年的研究經(jīng)費,用于基于網(wǎng)絡的哥特式地圖項目(Mapping Gothic)。他的研究成果——《建筑雄偉的教堂》被艾美獎提名,自2010年起定期在全國范圍內播出。紀錄片《揭秘天主教堂》于2011年在歐洲上映,2013年的版本《根與翼》在法國三臺播放,并在“國家地理”的創(chuàng)新者系列播出。
塔隆教授于1969年3月12日出生在比利時魯汶,2018年11月16日去世。在普林斯頓大學(Princeton)讀本科時,他主修音樂,但同時也選修了研究哥特式建筑結構的工程師羅伯特·馬克(Robert Mark)教授的每一門課。
畢業(yè)后,他開始了環(huán)球旅行。起先他去了法國,在那兒他學習了中世紀的聲學。然后他又來到了紐約,在那里開辦了一家音樂作曲工作室。之后他又在加州北部的一座修道院停了下來,開始探索僧侶的生活。不過僧侶們告訴他,他并不適合做這件事。
2007年,塔隆進入瓦薩學院藝術系教授中世紀藝術、建筑和前現(xiàn)代聲學。是音樂把他帶回哥特式大教堂。哥倫比亞大學(Columbia University)的藝術史學家默里(Murray)正在為亞眠大教堂(Amiens Cathedral)做一個多媒體項目,需要有人來創(chuàng)作“教堂可能發(fā)出的聲音”。馬克告訴他只有一個人應該聯(lián)系,那就是安德魯·塔隆。
責任編輯:趙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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